【范曉萱】從兒歌小魔女轉型成真正的音樂魔法師
準備跨年迎接2023了，趕快把今年挖的坑補一補。
前情提要：上次我們介紹了范曉萱小魔女的兩張專輯，提到小魔女第一輯做為一張兒歌翻唱專輯，在文案和行銷上是非常成功的，精準地抓住真正的消費者不是小孩而是「大人內心的小孩」；但比起前一張的成功，小魔女第二輯就顯得太過刻意，想要做出一張台灣原創的兒歌專輯，即使立意良好，仍陷入窠臼。
而夾在兩張小魔女中間，在1996年年底，范曉萱也發行了第三張國語大碟（不含小魔女那張）：《好想談戀愛》。無論是根據范曉萱本人回憶，還是這張專輯發行的時間點，都是范曉萱歌唱生涯最尷尬的一張。在這張專輯裡，你會發現范曉萱的唱腔在一些歌裡更「童趣化」，但一些歌（特別是抒情歌）又必須得使用同期女歌手（王菲、許茹芸）的氣聲唱法，營造出更「成熟」的面向。
這張專輯無論是對范曉萱本人而言，還是整個台灣流行音樂史都是尷尬的，怎麼說？因為這張有入當年度中華音樂人交流協會AKA金曲獎風向球的年度十大，但仍與金曲獎擦邊。
但如果要說這張專輯不值得聽？又顯得太武斷。實際上這張的亮點並不少，首先，范曉萱從這張專輯開始掛名專輯製作人，這可能與范曉萱中間空檔出國學習製作相關知識有關。這張也延續了《自言自語》的兩個傳統，其一是同樣以范曉萱的原創歌曲做為專輯名稱，其二這張也誕生出范曉萱早期的傳唱金曲：〈雪人〉，雖然不到瑪麗亞凱莉的程度，但也算台灣的聖誕金曲了，更別說後來唱片公司還安排范曉萱與同公司的蟑螂合唱團合作一張聖誕專輯。
除了雪人，這張專輯有一首翻唱歌曲對於范曉萱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次嘗試，〈Bartender Angel〉。原曲是羊毛衫合唱團的〈Gordon's Gardenparty〉，是一首非常慵懶的爵士曲風的歌。范曉萱骨子裡其實有媽媽的爵士靈魂的，但礙於自己的嗓子偏甜，沒辦法繼承傳統的爵士女伶的唱法，但羊毛衫合唱團的這首歌，讓范曉萱找到一個突破口，就是用自己的甜嗓去詮釋爵士樂，可以說是這首歌造就了後來范曉萱轉型之作《絕世名伶》的問世。有趣的是，這首翻唱的歌詞，都是在講酒吧和酒，和其他童趣的歌放在一起非常衝突，但又因為范曉萱的甜嗓變得非常合理。
而這張專輯我要推薦的冷門好歌〈冰淇淋的祈禱〉。這首其實早在〈好想談戀愛〉問世前就以單曲的形式發表過，但單曲版的編曲與後來的專輯版做了大幅度的調整，變成類似unplugged的版本，專輯版的編曲從一開始只有吉他，最後變成了Band Sound，是專輯中非常特別的存在。順帶一提，單曲版是用電子樂襯底的，後來范曉萱也有玩電子音樂，在那個年代仍屬於相當前衛的作品，值得一聽。
廢歌我選〈聽見〉，非常普通的情歌，而且旋律的記憶點很低，很容易聽過就忘。
而這張專輯之後，范曉萱之後的人生經歷我想大家也都知道。范曉萱因為兒歌成為家喻戶曉的歌手，98年甚至還受春晚邀請登台表演唱兒歌。當時也許沒人會想到范曉萱在98年的5月以平頭造型宣示要「做自己」的音樂。
《Darling》做為范曉萱的轉型之作，是一張范曉萱福茂時期參與詞曲創作比例最高的一張，同時范曉萱也掛名製作協力。專輯最大的亮點是范曉萱的唱腔終於不用「刻意」了，不用刻意「童趣」，也不用刻意「氣音」，就算是詮釋〈氧氣（缺氧版）〉時使用氣音也運用得宜，絲毫沒有扭捏感。
這張專輯同時是范曉萱與上海音樂人李泉的首次合作，他們就是在那場春晚表演認識的，在這張專輯中，李泉替范曉萱寫了〈哭了〉〈藍旗袍〉，其中藍旗袍延續了〈Bartender Angel〉的爵士風情，更為後續合作的〈我要我們在一起〉埋下伏筆。
范曉萱這張轉型之作最難得的一點是她絲毫不過度「用力」，這非常難得。什麼叫過度用力？你可以聽聽看2015年的張惠妹的《A-mit 2》就是過度用力的絕佳案例。當然有可能是因為唱片公司仍在范曉萱身後用一條線拉住她，避免她過度走鐘，但我認為這樣的平衡是好的，這張專輯大概就像陳珊妮在金曲獎引言所說的，平衡了歌手的夢想和唱片公司的期望。
這張專輯的冷門好歌不好選，真的要選我選〈Tell Her〉，雖然范曉萱當時對外說靈感是來自於鐵達尼號。但我自己是有聞到一點當年北一女女同志自殺案的端倪，因為根據歌詞中「我寧願自由的結束這生命」指的應該是自殺，而不是遇難死亡。當然，這首歌究竟是指什麼？可能只有范曉萱自己知道。廢歌直接從缺，只能說這張在各方面的平衡做得很好，完全沒有覺得哪一首是多餘的。
范曉萱在福茂的最後一張專輯《我要我們在一起》總結了她在主流唱片公司的時期，同時也在隔年的金曲獎拿下〈最佳國語專輯獎〉和〈最佳音樂錄影帶獎〉，正式宣告范曉萱將走向更高深莫測的音樂世界，真正的成為在各種類型的音樂間變魔法的小魔女。
以銷售數字來說，比起以往的都賣得差，直到〈我要我們在一起〉在超級星光大道被參賽者選唱，才讓大家驚覺這是一首被主流市場埋沒的好歌。
我要我們在一起的主題其實也是「少女情懷」，跟她剛出道一樣，但不同的是，這個情懷不是別人以為的「少女該有的樣子」，而是展現「少女真正」在各種意象上的衍生，有時呢喃、有時悲傷、有時開心、有時甜蜜、有時復仇。同樣的，范曉萱仍以非常輕盈的姿態不讓作品變得刻意違反主流，如專輯同名標題一樣，這是一張談情說愛的專輯，只是用了以往沒人嘗試過、更具音樂性的方式去處理「戀愛中的少女」真正的樣子。
我想這張專輯有多好不用我在贅述了，金曲獎已經應證了范曉萱的才華。這張專輯的冷門好歌我選〈看不見〉，這是這張專輯范曉萱唯一一首自己譜曲的歌，沒錯，這張范曉萱參與詞曲創作的比例比起上一張低了一點，但范曉萱在這首歌傾訴了盲人朋友聽見不同面向的她而創作出非常真誠的作品，也許跟其他歌曲比起來，這首歌似乎偏「小」，但想傳達的誠意卻夠「大」。
廢歌肯定百分之百我投給〈Sometimes〉，這首太明顯像是唱片公司硬要塞的一首情歌，和整張的風格非常不搭，還好後來沒有因為這首與金曲獎失之交臂。
范曉萱這個系列到這邊就暫時結束了，雖然范曉萱還有後續的作品，但由於已經完全往獨立音樂人的方向走，自然也不太會有冷門和廢不廢的問題了，關於范曉萱告別主流唱片公司後的作品，如果有機會再用不同方式向大家介紹吧！
最後祝大家，2023年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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